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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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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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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隋炘其實在諸多聯邦跟勢力頭頭看來並不是最難纏的對手,大抵因為她單槍匹馬,又不愛拿人親眷下手,因為她的腦子跟手段已經可以掐人要害,逼人走她要的形勢,她只要自己滿意,不考慮別人怎麽想,這在一些勢力看來就不夠陰狠。

就好比當初天鯨府那一晚的貞子跟拍籃球老奶奶,在很多極端人士看來,她要是真夠狠,就該直接殺幾個人祭棋,後面的管控一定更有成效,也不至於讓季莊殊跟嵇林別樰後面安排人暗殺那些刺頭了。

那些刺頭還敢冒頭,就是看努爾維斯只死了索倫斯跟徽夜幾人,千裏氏族還全身而退。

而她呢,拿到權力後,竟沒有擔任任何重要職務,把實權都分派給了其他人,全屏後者良心上供,這實在不智,古往今來就沒有任何權勢者是走這條路線的。

一些人就私下認為她骨子裏還是草根出身,未經成熟的世家培養,不具備對權力體系的深刻嗅覺,只貪圖當前利益……

估計也是這方面的判斷導致了他們私底下對隋炘的忌憚並沒有那麽深,畢竟未逼極要害,未傷家底,敵人再強大,他們也還有投靠這個後路可選不是嗎?

但!

這些都是私話,在某些方面他們認知還是比較一致的——比如她真的是會惡心人的。

比如次次幹壞事都讓人背鍋什麽的。

但這種認知今天被打破了。

——她原來比他們認知的還要惡心人。

缽缽雞,缽缽雞,這是什麽鬼?

富麗堂皇充滿權力冰冷審美格調的東川聯邦會議室,議長竟很年輕,年紀跟徽夜差不多,胸口也佩戴著 一個族徽,巨鯤翻雲似的,霸氣又冷酷。

他雙手交疊抵在下巴,聽著監控中傳來碼頭那邊反覆回響的缽缽雞……

“不是她的聲音。”

當然不是啊,這是男人聲音呢。

議長手指摁著眉心,眼眸微闔,過了一會,他說:“錄音的這個人情緒忌憚,憋悶,怨憎……但是個門徒高手。”

“這個人,是巫淮。”

“清道夫一定會動手……讓其他人做準備。”

“但如果清道夫不動手,讓他們也別動。”

議長顯然沒被這缽缽雞嚇到,但也意識到隋炘在船上,如果在船上且這麽囂張,那很可能沒被返祖跟衰老影響到。

那就不好對付了。

會議在即,最好別出太大的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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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頭這邊,眾多安排的暗手都得到了上級提示。

努爾維斯的缽缽雞太囂張了,他們有所忌憚,得再觀望下。

“這個隋炘,真猖狂,不過蓋伊,你有把握對付她嗎?感應到她在船上沒有?”

蓋伊的異能是感應,說起來不是一般感應——能量強度,聲音,氣味乃至震感,這些都在他感應範圍,算是開局就很強大的感應能力,後來隨著提升,因為他的挖掘跟有目的性的進化發展,這種感應能力甚至可以用在打鬥時,所謂的神之預判排除玄學,基本來自提前感應,所以蓋伊算是變異人榜單上戰績比較可怕的一個人物。

遇強則強,就算是遠強於他的,他也能通過提前預判撤退,期間最有名的一次戰役就是他跟一些深白區的變異人企圖抱團去深暗區爭奪某些東西,但撞上深暗區的變異人內部激鬥,他們靠著蓋伊的提前感應預判危險,選擇蟄伏,後來,他們聞到了血腥味,確定了被圍攻的那個人贏了,但重傷錘死。

勝利一方到手的是一顆化石,那化石很奇怪,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但看兩遍廝殺的勁兒,又想到深暗區的資源逼格遠超深白,那塊沒有任何能量反饋的化石一定很不尋常,所以蓋伊這一夥人盤算了下自身的人數跟實力,打算黑吃黑。

於是就出動了。

這一出動。

蓋伊作為輔助人員,剛在後面慢了一拍,驟看到那個血肉模糊的男子回頭看了他們那一眼,那一眼,給了蓋伊從小到大包括覺醒異能以來最大的恐怖感。

他幾乎是本能性地轉頭就跑,為此甚至暴露了他有一個器官變異的底牌——肺部變異,可以在水下跟魚一樣游動。

他跳水逃生,卻同時聽到後面恐怖的慘叫聲。

後來,他才知道跟自己一起的那十幾個深白區高手全部被活埋了。

一招,集體活埋。

也是那一次造成了深白區的高手排名清空了一大片,讓後面的人上位,其中就包括霍爾。

那個恐怖的變異人在此後正式公開的變異人榜單中排名第一,叫亂葬崗。

也是那一次堪稱狼狽的逃亡讓蓋伊殺到了第七排行,而霍爾則是艱辛靠著殺戮排到了第六,為此霍爾內心一直憤憤不平,也想看看蓋伊的斤兩,這才有此一問。

蓋伊其實以前脾氣比較爆,拿捏著這種神預判天賦有點飄了,但自那一次就內斂了許多,並不被霍爾激將,但也的確運用了異能感應……半晌,他說:“船上用了很多D元素,感覺不到能量團級,但從呼吸情況看來,丹跟嵇林別樰都在,那個隋炘要麽不在,要麽有閉息的能力,但船上有草木香氣……他們那邊可能有一個草木相關異能的變異人高手。”

這也不奇怪,努爾維斯那邊拿捏著一個林歲,若非變異人暴出了大雷,四都可能早就坐不住了,畢竟一旦努爾維斯大肆創造變異人,把軍隊變成變異人軍隊,那四都還有什麽搞頭,遲早被吞並,但大雷一爆出,變異人自己就死期將至,努爾維斯要養活一個變異人軍隊,讓他們不至於衰老返祖,就得投入恐怖量數的基因碎片,這完全是投入跟回報不成正比,就此一來,林歲那創造變異人的技術就沒了多少價值。

四都這才沒有急著動手,而選擇繼續觀望,畢竟誰也不想打一場沒有太大收益的戰爭,還得違背祖宗傳下的和平協議。

但,多多少少會選擇異能比較強大特殊的變異人培養,就跟四都的做法一樣。

你就說一個飛行變異人值不值得養著吧?

四處獵殺變異人也得供養啊。

可惜目前為止出現過的飛行變異人不足二十個,各種被獵殺剝離基因碎片,迄今能逍遙的也只有排名第四的薛鶴江。

霍爾:“草木類的?那攻擊力有限,最麻煩的還是那個嵇林別樰,根據情報,她在大雁塔一戰時已經是門徒一線天極限了……還……”

“別說了。”蓋伊低聲一句,霍爾閉嘴了,因為蓋伊正在感應現場蟄伏的人員。

他,看到了清道夫那邊幾個殺手的情況。

他們在蠢蠢欲動。

蓋伊知道一旦清道夫的人以巫淮為目標冒頭,東川這邊各方安排的人就可以尾隨在清道夫後面,以清道夫為理由出手。

官方以非官方噱頭幹不道義的事,這是慣例。

現在就等清道夫那邊了……

清道夫這邊,幾個人一聽到自家巫淮少爺的缽缽雞語音就麻了。

巫淮少爺是經歷了什麽慘絕人寰的折磨才會發出這樣的語音啊?

“我覺得,他可能生不如死。”

“不救太可憐了。”

“那到底救不救?”

“先錄音發給上面,等消……”

他們幾人只是前段斥候,真正的殺招是上面幾位大人,巫肆大人就在附近,現在局面有變,當然需要直接負責此事的巫肆大人做決斷……

他們剛把錄音發過去。

那邊在沿海酒駕二樓扇窗後面的巫肆瞇起眼,都不需要看消息就已經聽到了缽缽雞。

這對於東川一方的勢力是奇恥大辱,何嘗對清道夫不是呢。

這個隋炘就跟上天派來

其實,他跟巫淮自然是一家的,輩分比後者高一些,後者更年期,實力其實也沒到巫氏核心區,但之所以巫氏掌控的清道夫對待巫淮這麽小心謹慎,既非必要不殺,且一致不肯放棄,自然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他垂下眼,剛要說話。

忽然聽到……轟!!!

水下魚雷,天上□□……同時飛射,而且上面包裹了一層D元素物質,不被任何雷達感應到,直接從天海兩方轟炸了努爾維斯的主艦甲板。

這個轟炸震驚了所有人。

清道夫這邊:誰幹的?

變異人:臥槽?

東川聯邦安排的暗手:樓上兩邊幹的?

東川財團安排的人:樓上三方幹的?

主席臺上,拓跋家隸屬軍部,其中一位拓跋上將,也就是拓跋鉉的兒子嗅覺最為靈敏,臉色微變之下,剛要提醒那些暗手的探子確定動手的一方再跟隨,因為這種攻擊手段明顯帶著幾分軍武的風格,一旦在現場痕跡上查出跟聯邦有關,聯邦這邊的暗手就絕不能真正的動手,不然就等於替代清道夫成了背鍋的那一方。

可惜,他再敏銳也來不及轉達命令。

各方已經被出發了命令機制——一旦有人動手就跟,反正背鍋的是別人,上上上!

原本整齊在碼頭的那些人群,不管明裏暗裏的暗手都直接爆發了,趁著即將靠岸的主艦甲板被轟出火光,震蕩中,一道道黑影飛掠而出。

正好,巡航船那邊的東蝕廣也在剛剛轟炸的一瞬間跳上了欄桿,本要逼出嵇林別樰為難了下她,未曾想□□跟魚雷同時來,他在爆炸中及時躲閃且穩定身體,擡頭看到火光硝煙跟努爾維斯主艦上的安保人員混亂沖出,他瞥見了一個個黑影竄上來,眼底微閃。

他自然知道東川早已準備好的“待客之道”,沒想到出手這麽厲害,倒是超出他的預判,不過正好。

他倒要看看那個隋炘如今是個什麽水平……

衰老,返祖,戰力大打折扣,也許羞於見人。

東蝕廣也剛這麽想,忽然聽到奇怪的聲音,他擡頭,瞳孔放大。

安保衛隊這邊針對那些躥出的各方高手們自然也是射擊了的,但這些人都是門徒高手或者變異人,固然身體還扛不住子彈,但能躲開啊!

安保衛隊在混亂中能有多少射擊準頭?

這些最低水平也在開鋒境的高手基本都避開了這些子彈,但剛避開,他們就感覺到了不正常的動靜。

一轉頭。

射出去的子彈——懸浮,掉頭,回旋。

砰砰砰!

恐怖的子彈風暴瘋狂旋轉,直接以主艦為核心回旋穿射,瞬間擊斃了一大半的闖入者。

但也有更強的幾個及時避開了子彈旋渦,比如一線天或者進度60以上的變異人,反應力太強,在察覺到子彈回旋的聲音不對時就及時閃入船上甲板的安保人員之中,借著這些人的身體遮掩,也在硝煙中看到了一個人影站在主艦中央控制室上端。

隋炘?

好像不對,是個男人。

她總不至於這時候了還變形遮掩本體,而且這個男人似曾相識,應該是……

先去裏面!

他們精準判斷,正準備殺入主艙內查找巫淮或者隋炘的蹤跡。

然而,就在此時。

漆黑無比的觸手,密密麻麻從主艙各個縫隙蔓延出來。

子彈的金屬操控可以遠程,看著很牛逼,但畢竟所有異能的最終殺傷靠的還是操控。

經驗,控制技巧,操控能力,這些都是具現異能的關鍵因素。

所以子彈風暴以循環穿刺,那是因為做不到分心單控每一顆子彈,無法做到精準擊殺。

但人跟人不一樣。

這些觸手的控制者在BO5區跟紅眼基地搞事幹人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細化操控了,大大小小不知多少戰役,最終的操控效果就如現在。

那十幾條粗壯的觸手在出艙後,迅速細化開來,細化,然後穿刺。

精準穿刺,堪比一堆狙擊槍單攻定準遠瞄……

呲呲呲!

破甲破體而出,因為穿刺的速度夠快,創口夠小,本來沒太大的畫面感,但因為數量夠多,且近乎於跳水比賽中——水花越小越牛皮的概念。

只要它穿透的是腦子或者心臟,又何必大場面呢?

何況一個人被穿透腦子或許還算是精致美學。

但一群人在半空或者腳尖都沒落甲板三秒就被射穿,那就不是精致美學了,就是暴力精致美學。

那絲線堅韌如密度可怕的金屬,又像是活著的草木怪物,擬態的攻擊形態是具備生物特性的——活,變化多端,詭異且歹毒。

簡單,精準,不留餘地,沒有絲毫拖拽的汙點跟殘留。

但也有一點點可持續的後續。

比如……擊殺的人都吊在半空——那絲線可以突然爆發穿刺,也可以用最纖細的絲體提供高空懸吊的力道。

幾十上百的屍體懸浮半空,像是巨大的黑暗樹木,盛開了死亡的花朵。

那畫面觸目驚心。

因為前後也就一兩秒,沒有多餘的先兆,也沒有留存的隱患。

人死了,死人在其控制下。

沒有任何一滴血是外流的,全部控制在屍體內,人好像還活著似的。

天空是幹凈的,只有不斷茂密且活躍游動著的絲線枝幹。

那繁茂而古老的柳樹?

絲有千千結,百般繞指,萬般幽暗的絢爛。

東川這邊所有人都驚駭著,唯有東蝕家族的人從巡航船甲板上的驚恐尖叫聲意識到了什麽。

那吊著的其中一人……似乎臉有點眼熟。

“廣也……”

東蝕平秋等人幾乎不確定那人是不是自己的家人,而拓跋家族這邊也齊齊變了臉色。

東蝕廣也不只是東蝕家的成員,他還是東川軍部的上將,也是拓跋家族的女婿,他跟大越總可不一樣,他是兩個家族真正聯姻的核心關鍵。

現在,他就這麽被刺穿了?

拓跋上將牙根微緊,在硝煙淡去後,目光穿過那繚亂的黑暗絲線,看到了站在船艦頂端的丹,眼底深沈,身體邁出一步,正要借著東蝕廣也的死上前交涉。

結果他那一步剛邁出,神經就抽緊了。

艙門打開,一個人走了出來,雪地靴,毛絨褲,米白蓬松的絨外套,腦袋上還有個大大的豬裏狗氣的胖狐貍頭套。

狐貍瞇瞇眼,笑得好□□。

但頭套下面小小的腦袋,清秀的眉眼,那女孩身高一米六五,明顯比高層次發育的權貴階層男女平均水平矮了一些些,顯得有點精致跟單薄,哪怕穿得那麽厚,也沒有半點氣場。

但是,可可愛愛小仙氣,步步散漫很輕挑。

她就這麽踩著黑暗的陰影,在絲線吊屍體的下方走著,步伐八字,頭套上的狐貍耳朵軟乎乎,上下一聳一聳的,雪地靴踩在濕漉漉的甲板上,也吧唧吧唧的。

可可愛愛小變態,鴨子步一開,雙手插兜,誰也不愛!

然後她走到甲板最前面,目光掃過距離大概七八米遠的碼頭,雙手依舊在兜裏,眼神就沒關註過任何一人,好像不在乎誰是這裏管事的,也不在乎誰還隱在背後沒出手,誰出手了又被嚇退了。

反正眼神有點微醺,好像剛睡醒,照面就兩句話。

“誰還想暗叉我?”

“是你嗎?”

誰?她在問誰?隱在背後沒出手的巫肆跟當面臨時改變主意的蓋伊跟霍爾都一剎那頭皮發麻,但就在他們以為自己被看穿且鎖定的時候。

隋炘的左手從兜裏掏出,對著右邊上空斜角75度的雲層上端做了槍擊手勢,嘴唇微微動。

“biu!”

筆直的食指指腹瞬間閃現且旋轉著耀眼的烙印圖騰,氣勁跟異能能量融合唯一,爆發超了好幾倍的光輝獸影,那是一條漂亮非常的雙翼飛魚,從她指尖射出,光暈閃現一下,拖拽了光影,如同星辰追射……

長空之上發生了兩次聲響。

首先是半途這道光影擊中一顆隱形的狙擊彈,狙中後引爆了彈藥,於是有了砰的一聲爆炸,但它爆炸的時候,光影延續了之前的射擊線路,到達了狙擊彈射擊源頭。

biu!

呼應首發“biu”聲的收尾“biu!”。

人體閃現了。

那是一個飛行變異人,穿著價值連城的隱身卸甲衣,就這麽被射殺了,從天空墜落的時候懸浮住了——絲線拖著它拋擲到了碼頭地面。

砰然落地。

這屍體露臉了,而且卸甲衣服上還有編號。

在場的東川官員頭皮發麻,尤其是東蝕家族的人眉心狠跳,正要把這具屍體拉下去,丹浮空飛行下來。

金屬操控——也包括操控他身上的戰衣,等於自己操控自己的飛行。

他落在了跟前欄桿上,長腿細腰的,附身看著這具屍體,又看向東蝕平秋。

他不說話。

但後面冒著煙靠岸的主艦船頭,隋炘單手抵著欄桿,彎腰俯首瞧著。

“哎呀,如果我沒記錯,這是你們東川聯邦的人,但我不確定是哪一家的人,畢竟東川的事,我們努爾維斯不清楚。”

“剛剛,你們想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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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魚雷跟□□的彈片被找出,確定了編號,跟那具屍體擺在一起,東川北原終究是面對了最高層次的外交事故。

這盛世,如他們所願。

不過官方頂著滿腦門的臥槽不得不吃下這顆雷且不得不擺出安撫努爾維斯的禮貌姿態時。

被害者反而更禮貌,她甚至還笑著問:“聽說你們東川喜歡屎綠色。”

“是這樣的嗎?”

那支撐天空的漆黑黑絲轉瞬變色了……屎綠色,充滿可怕毒液的屎綠色。

連屍體都開始腐爛了。

啊!!

碼頭上一群人嚇得後退尖叫。

她笑了,彈指一下。

“但我更喜歡這個顏色。”

屎綠變屎黃。

這些絲線還一根根迅速蔓延到了碼頭,到達每個人的眼前。

“你們呢,喜歡嗎?”

之前說話的那幾個人感覺身體一涼,低頭看去,看到了絲線滲入了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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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肆退了,迅速離開了現場,用最快的速度。

不退,他怕自己會死在這裏。

那個隋炘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她怎麽可以這麽恐怖?

這不正常!

難道努爾維斯集中了所有基因碎片去供給她一人?

但就算扼制了她的衰老跟返祖,也不可能進步這麽大啊。

不過她的手段比起半年前顯然殘忍狠辣了許多。

東蝕廣也都說殺就殺。

別提那些嘴碎侮辱她的人。

都不帶猶豫的,直接就滅掉了。

迄今,只有三人她沒殺。

巫肆,以及霍爾跟蓋伊。

這三個明裏暗裏的主要人物,她不知是沒關註到,還是關註到了卻不殺,反正三人心裏發麻,都選擇了撤退。

爛攤子留給東川聯邦跟財團去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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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是重罪,何況殺一個高等權貴,還是橫跨兩個當權氏族,政治跟財閥聯姻的權貴。

殺得這麽囂張,本來就是不智之舉。

但到了聯邦會議室後,聯邦這邊的人連指責的主場優勢都沒了。

那個飛行變異人跟魚雷這些都指向了東川海軍,而東蝕廣也當時無端靠近主艦,既無海軍的實際命令,也沒有公開提示,屬於非正常逼近,正好趕上魚雷爆炸,那些襲擊者上船,正契合了一種混亂時機——當時東蝕廣也覺得是時機,趁亂刺探以及落井下石。

但沒想到,在如今,也成了一種“時機”。

他是謀叛者,是東川海軍的主謀,是造成兩個大都外交嚴重事故的關鍵人物。

這就造成了他身份越敏感,越能把拓跋跟東蝕氏族拉下水。

反正嵇林別樰跟丹是這個態度,交涉的發言也只集中在這一塊,別的,略做了一些補充。

“隋大人她天性純真無邪,素來只會自保,本來高高興興來做客,還想給東川的朋友們一個驚喜,沒想到反被暗殺,她年紀小,沒見過多少世面,當時自然慌張,只能選擇通通叉掉。”

“她怎麽能認出其中一人是你們東川的重要人物呢?”

“她剛剛還很疑惑,問我別人要殺她就算了,為啥聯邦政府軍部的人也要殺她?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吧。”

事實證明自打隋炘重新整頓了努爾維斯,努爾維斯權利體系代理人們的語言藝術再上一層樓。

比起冷漠犀利的丹,嵇林別樰顯得特別好說話,既不過分指責東川,也能為這場事故找一個體面的下場。

當然,越溫柔,越惡心。

東川聯邦的人,尤其是負責外交方面的,當時內心陰影頗重,卻礙於證據確鑿沒有任何反駁的餘地,只能基於某種既定的規則瘋狂甩鍋。

那個飛行變異人肯定是內奸,至於東蝕廣也是一場意外,他不是叛徒,也不是主謀,只是剛好趕上了……

現在東川聯邦對外的宣傳口徑也集中在這一塊,目的就是撇清東蝕廣也的嫌疑,他又不是什麽小菜雞,是不能當臨時工出去背鍋的,不然兩個家族如何交代?

面對東川聯邦跟財團群體頗有逼著努爾維斯認下這個說法的態度,嵇林別樰也沒說什麽,倒是丹說了一句。

“看來真是誤會,那我們天璽跟無涯對此的解釋也沒錯。”

什麽解釋?

東川情報局那邊已經給東川聯邦投遞緊急情報了——看天璽跟無涯的發布會!

一看。

發布會意思其實也是東川這邊的口徑,但……語言的魅力在於它是有發散性思維的。

順著東川的話說東蝕廣也可能真的是清白了,他只是臨時上船,是誤會什麽的。

但語言加工一下,看到新聞的人會被引導到另外幾個方面。

——所以,這就是東川海軍的明日之星,未來的大將?無上級命令臨時逼近其他大都的主艦,還不給提示,這跟進攻有何區別?這樣的軍事素質爛得一匹!

——樓上的,多慮了,人家能當上上將肯定是有兩把刷子的,不可能是失誤。

——失誤?如果不是失誤,那就是他確實得到了上級命令,只是不在軍事頻道記錄中,屬於暗令,那這種暗令發出的原因不外乎兩個,第一是東川官方暗暗指揮上將光明正大侵犯努爾維斯的主艦,是對其大都威權的踐踏,但他們不相認,認為一個上將就可以糊弄過去,第二是東川官方是基於維護努爾維斯使團的安全才派遣東蝕廣也上船,但這樣更好笑了,如果東川官方事先得到了情報,確定有些歹毒要襲擊努爾維斯使團,他們竟除了派他跳上船後沒有任何手段去阻礙甚至消除這些隱患,最後還是努爾維斯自己幹掉的人,這比上面那些情況更糟糕。

——臥槽,這麽一分析還真是,這還說東川海軍足以維護五都海運的安全呢,海軍拉跨成這樣,聯邦主力都在自家碼頭了,也沒能成功把歹徒拿下,主力也不咋地。

——所以,這還能說服五都在航運上支持東蝕家的天海集團嗎?還想跟努爾維斯爭航海權?這回旋鏢叉的是自己的臉啊!

來了,對東川最歹毒的影響來了——箭指這次五都海貿的核心。

東川聯邦跟天海集團氣氛頓時不一樣了,謹慎了很多,不再急著撈東蝕廣也,更在意五都海貿的核心利益。

會議室內,嵇林別樰喝著茶,冷眼看著東川聯邦的代表團支支吾吾,毫無章法。

最後,一個人推開門進來。

東川聯邦排名第二的大議員,僅次於議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刻風.薩利走了進來,手裏拍著厚厚的資料,笑容謙遜而和善,踱步進來,開口就是:“東蝕廣也個人情緒為主,被憤怒跟嫉妒沖昏了頭腦,因為跟樰總的私事耽誤了工作,造成了極其不好的影響,在這件事上,我東川聯邦要負責人,海軍那邊也會處理掉他的職位,畢竟這是絕不容許的失職。”

這個說法……嵇林別樰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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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門打開,眾人魚貫走出,在招待大廳看到了捧著奶茶彎腰看人家展覽的隋炘。

此時陪著隋炘的是拓跋上將,剛死了妹夫的將軍姿態很平和,不見半點私人情緒,滴水不漏。

但嵇林別樰看得出他的偽裝已經快到極限了,尤其是隋炘現在還一邊吸著奶茶一邊叭叭叭。

“你多大了?結婚了嗎?有孩子了沒?幾個?二胎了嗎?”

“優生優育很重要啊,基因決定一切。”

“對了,那個跟海豹一樣勇敢跳船的是你妹夫嗎?不好意思,他那撲騰的姿勢實在太潦草了,大鵬展翅,海豹落地,氣勢洶洶,我以為是來劫色的,我年紀還小,雲英未嫁,為了清白名聲著想也不能冒險啊,所以就都叉掉了……你不會不開心吧。”

拓跋英臉頰顫抖,冷漠道:“不會,他自己被情感左右,一時招人誤會,在那種環境下,隋大人又不認識他,誤殺他在所難免。”

“而且,也沒正式成婚,不算真正的妹夫。”

隋炘:“奧,上一個被我叉掉妹夫的千裏氏族的人也這麽說。”

你專業叉妹夫嗎?

拓跋英也是軍事人員,頗有戰鬥英勇氣概,還是鷹派選手,若非家族勒令以及聯邦這邊理虧,就算這個隋炘強大無比,他也不願忍這鳥氣,但現在,他只能忍。

“難怪隋大人技藝如此嫻熟。”

隋炘:“還好,主要一直有練手的對象,對了,你剛剛說他情緒化是什麽意思?”

拓跋英瞇起眼,左右隋炘也能從後面的官方公告上看到,於是說:“不外乎以前跟嵇林別樰有過聯姻的打算,後來不了了之,這人心裏還記掛著吧,一時糊塗了。”

言外之意也沒把嵇林別樰的名聲當回事,把這麽嚴重的事故推到了男女之間的暧昧上面,還不知嵇林別樰以後要被人指指點點成什麽樣。

隋炘笑了,低眉淺笑好溫柔。

“所以,他是記掛著我的兒媳婦,這才腦子進水跳上來要叉掉我這個情敵他爹?堂堂八尺男兒,一腳踏拓跋,一腳踏東蝕,功成名就嬌妻欲在,但仰天望月,依舊心懷真愛,為此意氣風發,劍指自己絕對打不死的敵人,真是陽剛之氣灑滿大地……死在我手下,也是他的榮幸。”

“但是!即便他再來一次,我也得出手,畢竟不能讓他毀壞嵇林別樰的名聲。”

“畢竟……”

她吸了一大口奶茶,腮幫子鼓鼓的,小小的臉龐大大的正經。

“我好喜歡我家兒媳婦,她只能姓隋。”

她是會說話的,嘲諷人絲絲入扣,打人打臉。

拓跋英幾乎被挑著神經,牙根都磨住了,逼出冷笑,“丹跟嵇林別樰真的要聯姻了?以前沒聽說啊,他們對外宣傳了?”

隋炘:“沒,我剛說的,他們自己估計還不知道。”

拓跋英:“???”

“隋大人您不是說嵇林別樰的名聲很重要?”

隋炘:“是重要啊,但別人胡說八道跟我胡說八道能一樣嗎?”

“你們什麽檔次,配跟我一樣胡說八道?”

最後一句簡直震耳欲聾。

在場的東川聯邦高層都快穩不住表情了。

拓跋英也像是吃屎一般。

會議室門口,冷酷的丹垂眸,揉了眉心,好像頭孢配了酒,即將嘎掉。

嵇林別樰雙手環胸靠著玻璃墻,靜靜瞧著隋炘,但也就一小會,大抵是發現東川這群高層精英完全扛不住自家小魔王的嘴炮攻勢,毫無半點戰鬥力,不由暗暗失望。

於是她走了過來。

“走了,公公。”

隋炘:“?”

啥?太監哦?我這麽維護你,你還嘲笑我?!

嵇林別樰單手攬住她的肩膀,以一米七四的身高親密貼著她,在她耳邊,在人前,溫溫柔柔一句。

“那不然呢,喊你爸爸?”

細長的手指勾著隋炘下巴那的狐貍頭套兩條毛茸茸帶子。

指腹撓癢癢似的。

“但我不想跟您最愛的兒子丹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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